致谢

    这本书写了七年,很多当初帮过忙的人,已经不复记忆,实在遗憾。所以我在此向所有没有列出姓名的人致歉,请包涵我的软弱。对本书有贡献的人实在很多,我希望能将大多数人的名字列下。为书稿打字的秘书为 Sherry Kull,Ruth Jones,和 Ingrid Chitwood。协助研究的研究生助理为 Lois Fuller,Bruce Fisk,Dennis Fisher,Gerald Barbef,David Palm,和 Andreas Kostenberger。特别要感谢Andreas,他制作了索引,又为了赶上期限而「走了第二哩路」。另外要感谢的是Mark Hendricksen,他的绘图恩赐助我一臂之力,将一些材料作成图表,本书的表格多半是他制成的。好些同事对初稿提出意见,提升了本书的品质,在此要向他们致谢: Dennis Magary,David Howard,Kevin Vanhoozer,和John Feinberg。本书若有任何错误,都是笔者的责任,与他们无关!最后,两个安息时段使我在研究方面大得俾益——在德国的马尔堡大学(University of Marburg)一年,及在英国剑桥的丁道尔圣经研究中心五个月。这两个学校的图书馆设备极佳,在其中研究十分享受,是我的荣幸。此外,我还要感谢三一神学院容许我有这样的安息时段。

    本书所用的缩写,是按照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和 NewTestament Abstracts的规定。

 

导论

 

    释经学(Hermeneutics)源于希腊文的一个字,意思是「解释」。传统上它是指「解释作者意思的原则或方法之科学」;不过,有人向这种说法挑战,而今天在许多圈子内,这个词已经只指说明经文目前的意思,与它原初的意义无关。这是本书两个附篇所探讨的题目,在那里我提出的看法为:对原初意义的关注仍旧是释经学的重点,这是合理的,甚至是必要的;释经学探讨经文过去的意义,也探讨它今天的含义。我反对今天有些人用「解经法」(exegesis)称对经文意义的研究,而用「释经学」称它对现今的意义。其实,释经学是含括一切的名词,而解经与「处境化」(contextualization,指将经文对今日的含义作跨越文化的沟通),乃是这个大任务中的两方面。

    若要正确明了释经的任务,必须具备三个观点。第一,释经学是一门科学,因为它按照逻辑和分类法,提供了解释的定律。在本书第一部中,我将根据相关学科--如语言学、文学批判等--所提供的大量资料,重新设定解释的「定律」。第二,释经学是一种艺术,因为它的技巧要求具备想像力,并能够将「定律」用在特定的经文或书卷中。这绝不可能只靠在课室中学习,而要在实际使用中不断操练,才能有所成就。我将从圣经本身举出许多例子,展示释经的「艺术」。第三点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:用释经学来解释圣经,是一件属灵的事,必须倚靠圣灵的带领。现代学者常太忽略神的层面,只从文学的角度来看圣经,几乎将有关神的一面当作文体(genre)看待。但是人的努力并不能使神的话语真正成为上头来的信息。巴特(KarlBarth)教导说,圣经的作者只是工具而已,这个观点固然不正确,但是他强调,圣经向人类说话,是透过神所掌控的「亮光」,这个见解却一点也不错。在研读圣经的时候,我们必须倚赖神,不能单单倚赖从人得到的释经原则。有关「光照」的教义,以下有一章将深入讨论。

    释经的工程也有三个层次,可以从代名词的角度来予以界定。首先是第三人称的角度,所提的问题为「它的意思为何?」(解经);接下来是第一人称的角度,即是问「它对我有何意义?」(灵修);最后则是第二人称的角度,尝试「与你分享它对我的意义」(讲道)。

    这些层次并非互相排斥,而是彼此倚赖。福音派的释经学过去只以第一个层面为主,而将其他两个层面留给讲道学。存在派的释经学一直以第二或第三个层面为中心,有人甚至主张,第一个层面已经与今天无关。事实上,就整全的方法论而言,这三个层面缺一不可。若忽略第一个层面,就是进入无法控制的主观世界,任何人的观点都没有高下之分(附篇(一)中的「多重意义」)。忽略第二个层面,就等于挪去圣经的根基,不理会个人与神的相遇--这种相遇会要求人改变生命。忽略第三个层面,就是删除圣经的命令,即神的启示乃是好消息,要与人分享,不可以只给自己享用。诠释者必须按这个顺序,才能将圣经处理得当:以圣经原初的意义为基础,再在其上建造对自己的意义,以及对我们所事奉之人的意义。举例来说,如果从第一步跳到第三步,就成了假冒为善,因为我要求会众或听众去做的事,自己却不实践。

    本书的前提为:圣经的诠释--从经文到处境、从原初的意义到处境化的应用(或对今日教会的重要性)--乃是「螺旋式」(Spiral)的。自从「新释经学」以来,学者喜爱用「释经学循环」(hermeneutical circle)一词,描述我们对经文的解释导致它解释我们。然而,这种封闭式的循环有危险性,因为其心态为「语言事件」是平等的;这样一来,经文的首要性便丧失了(参Packer 1983:325-27)。「螺旋」的比喻则较佳,因为它不是封闭的循环,而是一端敞开的运转--从经文的水平走向读者的水平。我不是绕着封闭的圈子来回转,找不到真正的意义为何,而是沿着螺旋走,可以愈来愈靠近经文原初的意义;也就是说,我必须作精辟的假设,并且不断让经文向可能的解释发出挑战,加以修正,再引导我来说明它对现今状况的重要性。圣经作者原初的意思是很重要的起点,但本身却不是终点。释经学的使命要从解经开始,可是要到将经文的意义处境化,应用于今日的情形,才算完成。释经的两方面,就是赫尔胥(Hirsch)所谓的「意义」与「重要性」,或对原初作者和其读者[所谓「听众批判」(audience criticism)]的意义为何,以及对现代读者有何重要性(1967:103-26)。

    释经学很重要,因为它使人从经文走到应用,让神的灵所默示的话语,以新鲜而满有活力的方式向今天的人说话,像当年一样有力。此外,传道人或教师必须宣扬神的话,而不是讲他们自己主观的宗教看法。惟有经过仔细界定的释经学,才能够使人与经文牢牢结合在一起。我们这一代福音派最基本的错误,是「引用经文作证明」,就是以一段经文来「证明」某种教导或作法,却没有考虑到原初神默示它的意义。许多背诵圣经的节目,本身固然很有价值,但等于鼓励人忽略一段经文的上下文,只将其表面意思应用到人的需要中。倘若要将原初意义和现代应用联系起来,需要花许多工夫。

    在本书中,我采用「意义-重要性」的模式。这个观念是依据赫尔胥的区分,他认为,作者在一段经文中原初的意思,是不可改变的核心,而该段经文对个别读者的重要性或含义,却有多种形式;原初意义之应用,可以视不同的情境而有变化(1976:1-13)。今天对这个问题的辩论很多,不少人提出挑战。布鲁格曼(Brueggemann)观察到,「『它的意思为何』与『它现今有何意义』的区别,……逐渐被弃置、忽略,或否定。,因为诠释者的先入为主,或「释经的自觉性」(selfawareness),使回到原初意义变成一件很难的事(有人则认为不必再在乎)(1984:l)。然而,我仍然相信,这是最能阐明释经学任务的模式,在附篇(一)与(二)的论点,以及本书的整个进展中,我都将陈明个中道理。

    圣经并不是透过「天使的言语」启示的。它虽然是神的默示,却是用人的语言写成,也置身于人的文化中。因着语言的特质,圣经恒常的真理乃是包含在比喻式的话语中;换言之,圣经绝对的真理,是包藏在古代希伯来和希腊的语言和文化之中,我们必须了解这些文化,才能正确地解释经文。圣经不会自动跨越文化隔阂,来陈述其意。学者对同一段经文的解释差异甚大的事实,也让我们明白,在读经时,神不会奇迹式地启示经文的含义。尽管福音的真理很简单,但要揭示某段经文原初的意义,却是一件复杂的事,需要下很多工夫。要完成这项艰钜的任务,我们只能尽力研究释经学,并且持之以恒地应用它。在开始这项任务之前,还需要注意几件事。